Wednesday, August 13, 2008

一座天空之岛






对岛有一种迷恋。

不管跑到什么国度,总是想跳到某一座岛去看个究竟。越是偏远越是吸引人。即使到了香港,也想跳到一座离岛看个究竟。

或许吸引我的是岛的意象。那种与母体遥遥相对却无法靠近的无助感;那种远离了母体的避风港,四面为大海所环抱着的孤立感。

岛的呼唤
有一座岛一直让我念念不忘。我直唤它天空之岛。

跨越大半个苏格兰直达北方高山延绵不绝的高原(The Highlands),这座苏格兰外岛缓缓地露出了岛的轮廓。进入外岛之前必须经过那座经历了人事盛衰后遗留下来的临海古堡(Eilean Donan Castle)。还未驶入外岛,时间似乎已经自我定格在过去式的时态里。此时,身体也逐渐感应到北纬地域的温度。

这便是苏格兰西北部的一座离大陆约一公里之远的外岛斯凯岛(Isle of Skye)。“斯凯”的英文谐音如同英文词汇里的“天空”。加上斯凯岛之旅的记忆总是笼罩在烟雨朦胧中,让人看不清分明,如同一座悬在天边、让人遥不可及的天空之岛。

岛状的孤立
严格来说,95年斯凯汽车天桥(Skye Bridge)竣工后,天空之岛与苏格兰大陆已成为一体,再也不算是一座外岛了。

驶入天空之岛的境内,宛如进入了静态的空间里。走出首府柏翠(Portree),手机立即瘫痪,无法接收到任何讯号。此时,你在意识形态上犹如一座岛。面对的尽是延绵的山、环抱天空之岛的海以及随着季节而变化的大地。由于岛上的居民人数只有约一万人,除了首府柏翠人口聚集外,其他地方的人烟相对稀少,马路上的车辆也不多。
面对着了无人迹的景色,眼前只有亘古的山、海和大地。处身于这天与地之间,时间单位失去意义、外界也似乎不存在了。资讯、物质、名声在这片天地面前突然变得多余以及毫无意义。

大自然的建筑神功
不管是岛上的任何一隅,这里的山总是如影随形。
虽不及高原的山高或壮观,可是天空之岛锯齿形的山顶却勾勒出非一般的地平线。如果大自然把高度和壮观留给了高原,她却把精彩留给天空之岛的山,毫不吝啬地体现自己精湛的“建筑技能”。

不同的土质给南方的贾林山群(The Cuillins)披上不同颜色的衣装,形成了黑色和红色贾林之分。北方的贾郎(Quirang)则让人欣赏到大自然“不按牌理出牌”的杰作,一会儿把峰顶捶平成桌面(The Table)、一会儿把山石磨成如银针的塔尖(The Needle)、一会儿又把山石打造成囚牢(The Prison)似的的景观。
始终觉得山的气质是需要身体的参与才能够体会得到。除了远距离地欣赏,也要零点距离地接触。上一回“拜访” 斯托尔的老人石(Old Man of Storr)时只能坐在天空之岛的环岛车里,在车窗的空间里浏览山景。

老人石其实是位于东北部的斯托尔山区(The Storr)。穿过树林后,仿佛进入了一幅黑色的奇山异石的画卷中。今时所见的斯托尔山区曾是火山口里的塞子。在大自然的摆布下,斯托尔犹如一座迷你游乐场,只见大自然跟随自己的所好地掷了一地的山石,还把火山塞子捏成了多层蛋糕,层次分明。其中还造出了一座驼着背向远方了望的长者----这便是老人石。

这回终于能与老人石零点距离地接触。


拨开云雾见天空之岛
苏格兰的气候偏冷,又多雨,不是在下雨就是快要下雨了。爬山时总是被笼罩在迷雾之中,既看不到山顶,也看不到山下景观。或许正因为看不清,所以记忆中的天空之岛一直都是那么迷人的。

再上斯凯岛时,受到幸运之神的眷顾,碰上了各种天气阴天、暴风雨、下雪天,也碰上几天不下雨(注:只是没下雨,却不完全是晴天)。只要不下雨就是好天气,就能登高望远。
多变的天气还让登山充满了各种惊喜。一会儿放晴、一会儿阴霾、一会儿降雨、一会儿还下雪,让山展现了不同的神态。

某一天,岛上还刮起暴风雨。在沿海公路见证了强风在海面上的怒啸。劲风强到让人以为车子随时都会被吹走。当天就碰上一辆翻覆的货柜车。

暴风雨中的奇尔特岩石(Kilt Rock)的瀑布更是令人望而生怯。从海面上吹向瀑布的狂风让瀑布逆方向,结果就像消防员灭火水龙带的水一样喷射,只不过不是集中地喷射而是四处扫射。水点打落在脸上时就像巴掌掴过脸颊似的。悬崖边的栏杆也被风刮得阵阵作响。

隔天再经过奇尔特岩石时,昨天的风暴好像水过不留痕。奇尔特岩石上的层次还看得分明,果真像苏格兰传统裙子上的线条

遗憾
千禧年北上斯凯岛却碰上连日的雨,把天空之岛的记忆淋得朦胧不清。这回揭开了天空之岛的面纱,清清楚楚地走过,再也没有遗憾。或许这才是另一种遗憾,再也没有回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