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pril 30, 2007

樱花的思念



季节的脚步有时让人措手不及。每天驶过的那条街记忆中一直是萧瑟的两旁树。秋季闪过后,11月分起就一直是光秃秃的树木,一幅令人消沉的景象。步入眼帘的颜色已足以让人冷得哆嗦。

再次抬头时,眼前的樱花树已经变成一棵颗粉红色的棉花糖。只见整棵树都是粉红色的花瓣,只有花而不见绿叶。在不经意间,樱花树已悄然盛开了。在一片绿意盎然的树木间,粉红色的花瓣显得特别起眼,也为春季漆上了柔和的色调。

路旁的粉红色落花都是风的杰作,为灰沉沉的石灰添上了浪漫的色彩。

起风了。

粉红色的花瓣纷纷地随着风的节奏而起舞。路上的落花以及树上的花瓣经不起风的拨弄,纷纷舞动了起来,各自循着风的脚步而飘动着。满天纷飞的粉色花瓣,霎时间,心里突然闪过了响子的悲伤。樱花盛开是佐一郎过世的季节。响子站在漂亮的樱花树下祭奠着佐一郎。满天花瓣纷飞,那仿佛是她心里眼泪飞落的写照。

才发现过了那么多年,动画片《相聚一刻》的一些画面与情节依然清晰如昨。樱花飘落时,心里重叠的竟然是响子失去的心情。佐一郎突然把她一个人留在人间,让她独自负载着对他的记忆。一年又一年的樱花季节过去了,一直让佐一郎的回忆陪伴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未来的响子渐渐地发现回忆越来越力不从心。虽然佐一郎已经离开她多年,然而如果连她也把他忘了,那他就真的离开人间了。

每一年的樱花更新,人的记忆也会更新。想忘记以及想紧紧地抓住回忆或许都同等的困难。

积累了一年历程的樱花不管如何,只会跟着季节的呼唤而绽放自己最亮丽的颜色。时候到了,该盛放就自然如此;时候到了,也就自然地凋谢。明年又是另一次亮丽的演出。

Sunday, April 29, 2007

我的春天


2007年的春天终于让我遇上了。

去年的春天人在狮城,未能赶得上春光。2005年种下的水仙与郁金香不等人,自己悄悄地在院子里盛开了。待我回来时,春天已经落幕了。再没多久,就搬家了。

今年的春天让我赶上了。去年岁末种下了三种花。种子在冬天里慢慢发芽。也没怎么照顾。反正这里的雨水充足,不必特别记得浇水。四月分从葡萄牙回来时,所有的植物都倒下了。几个星期以来的阳光普照,热得它们受不了,纷纷倒地。西北部难得的艳阳天。

山谷百合的生长速度不变,依然和四个月前那么高。看来,开花的机会渺茫。另一种不知名的黄色的花到我回来时,已经过了花开的季节。

四月末,黄色的郁金香盛开了。生命力特强,早上还羞答答地含苞待放,中午已花开了,下午时分,盛开的郁金香大得像小孩的手掌般大。赶紧把其余含苞的郁金香剪下,否则没几天的时间,所有的花都开尽、谢尽,春天就要火速下画了。

Monday, April 23, 2007

埃武拉的历史流沙


漫无目的地浏览武埃拉城(Evora),不废吹灰之力便走入了历史的甬道中。眼前所见的景物轻易地把21世纪的世界抛在脑后。眼睛沿着街道的流动而忙碌起来。脚步完全由街道两旁的建筑所导航。每一条街都有各自的特色与味道,每每让脚步错乱起来,站在交叉路口时,不知如何是好。跟着街景走,一条接一条,快乐地跌荡在不同世纪的世界中。

即使是设计简单的建筑也有吸引人之处。文艺复兴时期的简约墙面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很舒服;哥特建筑的精湛也同样非常抢眼;摩尔风格的华丽为视觉世界增添色彩。

走进武埃拉,各个时期的建筑风格雕琢了武埃拉的繁华过去。罗马人的智慧、哥特的壮观、摩尔风格的华丽对照雅兰特亚这个地区的贫乏。这是西欧最贫困的地区,武埃拉就坐落在此。

尤其在盛夏时节更是凸现这个地区干燥的气候。高温加上水源短缺,使得大片的土地只能有限地生产,结果这个地区的经济能力显得力不从心。然而,这么一个地带拥有武埃拉这座闪烁着历史足迹的城市。

Saturday, April 21, 2007

咖啡香




萄牙的咖啡香令人怀念。端来了咖啡。

杯子小得只能用两根手指端起;茶匙精小得只有食指那么长。咖啡容量就只够一口啜尽。相比之下,连锁咖啡馆的咖啡杯那么大,仿佛在喝一碗碗的“汤”。


更令人怀念的是咖啡馆的味道。

朴实的咖啡馆里只有朴实的咖啡和糕点,来的也是朴实的顾客。咖啡馆和喝咖啡的人都不必装模作样。忙着品质保证的人是无暇兼顾装潢和面门;追求品质的人也无暇盛装打扮。

地道的生活方式最迷人。真香。

Wednesday, April 18, 2007

四月的野地薰衣草


月历翻到了四月份的时候, 阳光开始上场,为温暖的春季做好预演。

被困在冬天的甬道中良久,以为没有机会沉浸在绚烂的春天。终于看到了春天的阳光。阳光撒落在身体上,掠过一寸寸的肌肤,留下了温度。感觉真好。

过去的冬天不堪回首。是错觉吧,感觉上刚过的那个冬天无比漫长。如同一条毫无止尽的甬道。从一处的黑暗通往下一处的黑暗,不管如何往前走,只是黑暗紧跟着黑暗。春天仿佛在另一个星球上遥不可及。几乎想放弃。

春天的到来,让我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动。漫长的忍耐终于有所回报了。

地球转入了春季,地球的角度让春天的阳光比夏天的阳光还要刺眼,眼睛都快睁不开来了。

驶入田地间,发现了一片一片的野地薰衣草。印象中的薰衣草都定格在法国普罗旺斯和塔斯玛尼亚的薰衣草农场里。四月迎来了清爽的气候,空气中荡着微微的野地薰衣草芳香。随着风的脚步,花香飘散开来。淡淡的。

野地的薰衣草拥有自己的快乐。虽然它们不及工业的薰衣草整齐、也没有工业薰衣草那么浓郁的芳香。这些生长在杂草丛中的薰衣草在风轻轻地拨弄下微微地舞动着。当阳光撒在紫色的花瓣上时,它们毫不吝啬地绽放自己最漂亮的颜色。望着这一片紫色交错在绿色中的野地,真的能够感受到薰衣草的快乐。或许,比工业薰衣草还要快乐。

四月分,新生的蘑菇快要冒出土,正是采蘑菇的好时节。哪儿有野地薰衣草生长,哪儿就是蘑菇生长的地方。提着工具上场,还必须凭着经验才能发现蘑菇的据点。然后,对着鼓起的土壤开始挖掘,幸运的话,就会挖到白蘑菇。否则,就只能对着早被人挖走蘑菇后所留下的洞口而叹息了。C虽然只有一只半眼睛的视力,眼力却比一般人还要好。就让他找到了手掌那么大的蘑菇。

站在田间,披一身春光,看着不远处的C拿着树枝忙着探寻蘑菇的下落,耳边还轻轻地响起了蜜蜂的脚步声,这个春天美丽极了。

Saturday, April 14, 2007

如果是风




孤独与寂寞并不是爱的入门票。想凭孤独与寂寞进入爱的世界寻找慰藉。想用爱来填补寂寞的空间和消除孤独的感觉。这是附带条件的爱。

然而,什么才是爱?如此飘忽和抽象的感觉,何以定义?

一直都看不清爱的样子。

电影里、小说里、诗集里常遇见爱的踪影。现实生活中,也听过许多某某人的爱的故事。创作家试图通过不同媒介来捕捉爱的影子;大家嘴里不停地嚷着爱;“过来人”尝试解说爱、定义爱……众说纷纭。

听多了、看多了、经历过了,爱情的模样未必因此而清晰起来,倒也看清了什么才不是爱。

有些人需要的只是情感提款机,随时随地都能享有用之不尽的情感存折;有些人要的是像狗一样忠心的伴侣;有些人要当陶瓷家,希望把自己所爱的那阵风捏成一棵能给自己遮荫的树或任何自己所爱的形状;有些人像在搞拍卖会,期待谁能提出更高的情感标价;有些人需要一个能和自己携手创造更美好的明天的建筑师……大家以爱的名义出发寻找目标,却忘了做好去爱的准备。

恋人常用“我爱你”的字眼来表达爱意。似乎与爱风马牛不相及。在爱的面前,自我荡然无存,何来“我”的存在?

爱是一种感觉。

有的人却列下清单物色对象,如此理性,仿佛爱能不涉及任何情感。许多人感叹,最终和你长相厮守的人通常并不是你最爱的人。的确,爱是一回事,在一起是另一回事。但人都需要伴,而爱未必能给予你所要的幸福,只好让爱屈服于现实,让自己则安于寻找适合的伴侣。

爱上了一阵风,就站在原地看风飘荡。风的快乐就是到处飘荡。爱上风的人如果真爱那阵风、如果真的是爱,就会承受切身的孤独与寂寞而让风继续快乐地飘荡。这样的爱很奇妙。他们的快乐未必是来自自身的获得;别人眼里的痛苦是他们的快乐。他们的幸福就是看到所爱的人快乐。

在爱的面前,一切的承受都不及所爱的人的幸福更重要。

Friday, April 13, 2007

猫栈之二






阔别十个月,再到C的老家,小黄猫Nicco还是老样子,只能微微地睁开右眼看东西。眼眶微红、眼睛周围的毛发脱落、被爪伤的伤口正在愈合当中。这些都陈述了它又一次战败的下场。

C的老家总是有好几只猫。他自小就偏爱猫多过狗,觉得猫比狗更干净、更独立。只要有猫来,C就会喂它们。

Nicco体型在猫栈中算是最大的。它从来不知狗为何物,面对狗时总是泰然处之。然而,这只不怕狗的猫却怕猫。每回被迫卷入猫的纷争中,它总是不敌对手,换来的一定是被抓伤的结果。每次见它都是“独眼龙”的猫样。喂食时也不爱去争。明明吃着自己的猫食,小猫一来,Nicco就愣在一旁不知所措。小猫迫近它的猫食,它也只会挥动猫爪想吓退对方,自己则退到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不到三个月大的小猫占用了自己的食物。这只天性憨厚、胆小的猫平日不爱动,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天塌下来,也只是当被盖。

Faisca就不同。披一身黑毛,黠慧的眼睛总是东探西看的,很少看它静坐下来,更不曾见它趟下伸懒腰。看它活动的姿势以及眼神,就知道它比Nicco机灵得多了。毕竟,Faisca在外头跑江湖的经验丰富。Faisca从现实的世界中学会了弱肉强食以及竞争的道理,所以警觉性最高。它在猫栈之中无猫敢挑战它。

这回的猫栈来了两只小猫,其中一只是黑猫,仿佛是Faisca的镜中反射。有时,Faisca会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只小黑猫,似乎在看着自己的镜中影。

Tecca和小Tecca是母女,都是灰色斑点的猫。大Tecca把产下的两只小猫领到C家不久后就没再出现了。C心知肚明。毕竟它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它走后,小Tecca成了猫栈中的长者。它最缠人,爱跟进跟出,嗲嗲地唤你。饿的时候Faisca会主动地去偷食物,小Tecca就只会撒娇。不饿的时候,也爱贴在你的小腿边搔痒。有一天,C发觉它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下来的几天,小Tecca没再出现讨食。直到前往里斯本时,它还是没出现。对于它的消失,C也不感意外。

什么时候该来,什么时候该走,猫儿最清楚。C虽疼惜猫栈里所有的猫,也懂得放手释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