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January 29, 2012

低贱的效率


发现其中一条车道上的路障排开来了。重型机械也准备就绪要施工了。还好,那天的交通并不繁忙,关闭一条车道造成的不便不大。

因为那是一个星期天早上。

隔天傍晚,又经过了同个地方。路障和重型机械都不见踪影了。黑得发亮的柏油路已在眼前铺开来了。

一天的时间。工作完成了。这叫效率。

同是星期天,英国高速公路上,路障排开,延绵不绝,霸道地占据了整整一条车道。却不见工人踪影。重型机械大辣辣地休假了;星期一早上,繁忙时段里,单车道上,一辆清道车以爬行的速度行驶,悠然自得地打扫马路。占据整个单车道,无视于后面迅速积累起来的车龙;一座不到两百米长的汽车天桥耗费三年的时间才能竣工。

要英国工人星期六、星期天工作加快竣工速度、要清道车在傍晚下班时段后工作以减少交通不便?

绝。对。不。可。以。

因为工作时间以外的时间是神圣的。

三年的狮城时间,能完成一座巨型购物商场。因此,周末夜幕低垂时,滨海市区地铁路线的工地继续灯火通明地工作;某些银行职员星期日照常办公。有些效率,其实让人惨不忍睹。

时间就是金钱。在狮城,神圣不可侵犯的就是金钱。

确实,对需要金钱和工作的人来说,个人时间是毫无尊严可言的。然而,利用毫无讨价还价筹码的劳动力来达到效率却也是一种变相的剥削。

建立在他人廉价劳力上的效率是应该让人感觉愤怒的。一味要求人力更廉价、更好、更快。这样的效率和想法,确实低贱。

隔岸观火


置身事外时,总是能很理智、很务实地指导他人的主观判断。甚至以此来否定他人的主观感受。


英国人对人口暴涨的问题一直诸多抱怨。


外来移民不谙英语、压低本土英国人的工资、犯罪率上升、额外的人口也给公共服务带来压力。与狮城目前所面对的城市拥挤问题如出一辙。

身为英国境内的外国人时,也尝试客观地正视他们外来移民的问题。也一直以为自己很公正。所以觉得英国人排外。



英国人说英国岛屿过度拥挤,让我忍俊不禁。虽然,英国人所指的拥挤是指设施上和福利制度上的不胜负荷,可是,与亚洲城市的拥挤相比,英国的拥挤还是属小巫而已。




回到了狮城,以当事人的身份面对了英国人所面对的问题,感受到了他们的感受,才发现只有此时,自己才能真正理解他们。的愤怒。因为能够感同身受了。

是的。要使出浑身解数挤入地铁的人是我,在车厢内汗流浃背的人也是我,你不曾来感受,却拿着宏观的蓝图来斥责我,把问题归咎于全球化,逼着我去接受拥挤的合理化。最令人发指的还是,你还试图以此来嘲笑我的真实感受。




看到购物中心被人潮挤得水泄不通、公共住屋价格因供应的迟钝而节节上升,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否定了问题的存在。追根究底,那是你不曾尝试从我的角度来解读我的困境的结果。




因为不曾、不愿去试着了解,所以你所崇拜的理智和务实视角,怎么看都是虚伪的表现。于是,你可以继续隔岸观火。

愤怒本身并不可恶。

某日,光天化日之下,在英国,一票劫匪无视路人的存在,当街敲碎一家珠宝店的橱窗,盗取首饰。珠宝店的店员惊见,迅速启动紧急防盗铁窗,却无人上前阻止劫匪。路人惊见,也只是静观其变。可是,一名白发老奶奶从对街拔腿赶到,试图以手提袋赶跑在场的数名劫匪。五名劫匪对一名老妇。她却毫无畏惧。虽然抢劫无关她的事。

面对一票持械劫匪,大家的心中都会多少感到害怕。老妇的无惧,靠的是她的愤怒。那是一种因路见不平而触动的愤怒。这股愤怒又进而启动了她的勇气,压制了恐惧,才能化成具体的行动来挑战劫匪。

愤怒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由此可见,愤怒并不可怕。本身并没有好坏之分。有区分的是愤怒最终的体现,是掀桌子的小我体现、还是为他人的利益而去捍卫或争取的大我表现?

有时候,愤怒是应该的,甚至是优先的。看到有欠合理或公正的情况,我们应该即刻感到愤怒。不愤怒反而是要不得的。

就像那名老妇,看到歹人破坏了社会的秩序时,她愤怒无比。

可能是畏惧、可能是因为息事宁人的观念,我们总是选择能不对抗,就不对抗。可是,息事宁人,有时候,只是变相的为虎作伥。不管是对那票劫匪、还是愚弄人民的执政者,我们的畏惧最终吞噬的人会是自己。毕竟,企图侵犯你利益的人,一旦意识到你的惧怕,只会变本加厉,不会变成天使。

看到老年人被青少年欺负时、看到人民被欺压时,我们习惯性地选择置身度外。愤怒,是否是我们的社会所严重缺乏的情感?所以也就严重缺乏对抗的勇气?

再见伦敦地下铁




它绝对不是我在东西方使用过最舒适、最便捷的地下铁;也不是一个亲切的交通工具。除非你搭乘单线或对各个路线的转换以及月台了如指掌,否则行动缓慢或是在狭小的月台或空间有限的通道上徘徊、迷路,只会惹人嫌。
再度被迫使用伦敦地下铁。它依旧让我窒息,虽然它不是我使用过最拥挤的地下铁。
从伦敦那边联想起狮城的地铁。没有优越感,只有惶恐。
六、七年前,狮城地铁自封为世界级的公共交通工具时,已发生过不少的故障。这与世界级的标榜有所距离。曾为此向地铁局作出反应。该局便拿出伦敦地下铁做挡箭牌,举例伦敦地下铁发生的更多事故、更多伤亡来说明狮城的系统更安全,也更好。
地铁局那样批伦敦地下铁确实一点都没错。
可是,却忽视了那是全世界最早、历经一个半世纪之久、拥有12条地铁路线、一条轻轨路线、8个穿行区和60余个转换站、连接几个火车站的地下铁系统。而那年,狮城地铁系统的第三条路线才投入服务不久,转换站总数也不超过6个。
片面的比较,不过是暴露狭小的目光和自满的态度。意思浅浅。地铁局不会做任何的改善。因为它的字典里没有“精益求精”这回事。
看到伦敦地下铁的不堪,让人觉得不安。因为它是一种反照。曾几何时,伦敦地下铁也是世界级的交通系统。可惜,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毕竟,看到别人的不堪时,只能讥笑而不能借鉴,结局只有一种。2010年发生东北线连日大故障,狮城地铁便是最好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