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
开始阅读孤独星球的《旅游写作》（Travel Writing）时，自己正在前往牛车水的地铁车厢里。自己仿佛就像一名旅客，正要展开一段新的旅程。或许正是如此，每一段路程都可以是一趟旅行。
登上行人天桥，看到牛车水那边的五脚基的屋顶映着高耸的建筑物。这一幕很有意思。这一带是早期华人移民开始落户的地方。如今已经焕然一新。就在这个时空地带里，建筑物、居民、历史不断地更迭。每一代人都尝试更新历史面貌，以自己的全新角度。只不过历史始终是无动于衷的。
最后一次到牛车水应该是一年前的事，眼前却一切如新。在没有一丝熟悉感的情况下，我被迫披上旅客的身份。然而，这也让我的牛车水之行增添了新鲜感。
色彩缤纷的门扇在两旁整齐地排列开来。走道上尽是红黄相映的阳伞。阳伞下原来全是售卖纪念品的商店。那些纪念品很是有趣。有些我还曾在曼彻斯特的唐人街看过。所谓的南洋色彩，对我们来说也许就是朦胧不清的。借用别人的历史文化来包装牛车水的文化遗产，手法干净利落，所以那些代表着汉族文化的纪念品很受西方人的欢迎。
或许，牛车水从来就不属于我的记忆。
来到一个售卖照片的摊位。照片里尽是早期新加坡的风貌—当时的华人、当时的新加坡景色、南来的红头巾……这些都不是包装，这些都是真真实实的南洋味道。那一刻，我才开始在喧闹的牛车水里感受到一些真实感，找到了真正属于这个岛国的记忆。
摊主其实来头不小。可曾任职外交部的常任秘书长，更重要的是他参与过历史。提起自己当年身为公务员、在部长身边的日子时，他不胜唏嘘。他说连卖炒果条的小贩都活得比他这个高级公务员更有尊严。这一点，我感同身受。如今，他可逍遥了，在牛车水租了个摊位售卖父亲的摄影作品。得空写写诗，很是自在，很是快乐。
最后的牛车水让我撞见了刚开放的佛牙寺以及得知牛车水大厦已关闭了。原来这里搭建了新的寺庙。于是，这座金碧辉煌的寺庙突兀地伫立在牛车水大厦对面，对照出牛车水大厦的残旧和落魄。牛车水大厦是我在学生时期常跑去买廉价卡带或光碟的地方。如今已经人去楼空了。
那边是生硬地加入牛车水的佛牙寺，这边则是被淘汰的牛车水大厦。或许这就是终点。未来式反照过去式。记忆必须经过筛选；新的记忆必须重新建构起来。这就是未来。既是终点，也可以是起点。
